初戀的滋味

──有人說草莓的滋味酸酸甜甜，吃起來像初戀。
 

白皙手指拿著鮮甜水果朝她遞來，天羽映海自然地啊嗚一聲含進嘴中。
她一邊想著這句話，一邊看向還在持續洗著草莓的戀人──是這樣子的嗎？
 

時節早已邁入冬季許久，他們終於在休閒日去採了草莓回來品嘗。
 

先摘去墨綠的蒂頭，碩大鮮紅的草莓經過水流洗禮，比原先模樣更加令人食指大動。八乙女樂想這應該就夠兩人食用，便關了水，讓女孩把草莓上的水瀝乾、擺盤，擠上煉乳。
 

「怎麼一直看著我？」
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打轉，樂滿足地瞇起銀眸，這才看向不知為何將視線膠著在自己身上的戀人，「太酸了嗎？」
 

「不會，很甜喔。」
 

她將位於下方沒沾到煉乳的草莓小心翼翼地插了起來，遞到男人嘴邊。
他張嘴吃下。目光還是帶著疑惑。
 

「我只是在想初戀的滋味。」
 

這話聽起來太莫名其妙，於是她又補了句，「聽說草莓的酸甜味很像。」
 

一開始跟樂交往是什麼樣子的？
 

女孩偏頭想，好像因為他們認識太久了，多了一層身分也沒多大改變。只是開始多了些親密互動、甜言蜜語，對彼此的信任和心意疊加堆疊成了難以撼動的幸福。
她飽嘗戀愛中的甜，酸味是少之又少。
 

「真要說的話，果然還是……交往前的事吧？說到初戀的酸甜。」
 

雙向暗戀聽上去笨拙過了頭。
也只有那個時期，會過度在意對方身旁是否有其他的異性、會斟酌要不要因為思念就撥通電話或點開聊天室，會想著就算真有那麼一個人試圖接近他／她身邊，又要用什麼理由去驅離和取代。
 

「酸甜嗎？我倒是不怎麼覺得酸。」
 

「……聽到你這麼說，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小生氣呢。」
 

他笑瞇瞇地攬過她肩膀，伸手戳了戳映海微微鼓起的臉頰，「難道妳不這麼覺得？包含交往前的事，當然是忌妒過也心酸過，但在與妳心意相通之後，那些幾乎不再出現。」
 

理所當然地會小小忌妒在對方身邊的人，但從沒擔憂過這雙與自己相牽的手會有放開的一天。
 

「這麼說是沒錯……」
 

這話說得自然，她想不出錯誤，也只剩無奈。
 

交往前是酸甜滋味的草莓，那交往後又是什麼？
 

「來，啊──」
 

她順從地張開嘴。
感受著舌尖化開的滋味，湛藍眸子接著映出對方手中已經準備好下一次餵食的叉子頂端，一抹赤紅上的乳白色占據大部分面積。
 

啊。她想……
 

交往後的他們，或許說是裹上了一層甜膩煉乳的草莓滋味，會比較貼切吧。